难以忘却的记忆——3号楼的身世和变迁
2014年的某个时候,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将本所管辖的3号楼拆除,并规划在其原址新建办公楼。这一行动勾起了一些曾在3号楼工作和生活过的职工,尤其是退休的老职工对该楼半个多世纪历史的回顾。
时光回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,新中国建立不久,百废待举,人们刚刚摆脱了连年战乱的苦难日子,对于新生活的渴望和对未来美好日子的憧憬,激发了人们极大的干劲和热情,要“超英”,要“赶美”,“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”,一时间全国都在“大跃进”,“大跃进”成了那个年代的主旋律。
中国科学院也不甘落后,一批精英大胆地制定了科学院雄心勃勃的“向科学进军”计划。其中一个宏伟目标就是在当时北京市市长彭真的亲自领导下,规划了一个宏大的“科学城”建设计划并开始实施。“科学城”的地址就在德胜门外、元大都遗址北面,即北京的北郊。当时这里是星罗棋布的农村和成片的农田。在那个大干快上的“大跃进”年代,很快“科学城”第一批两个建筑群的多座楼房就盖好了。一个建筑群位于科学城的东北部,以大家熟知的917大楼(即规划中的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主楼)及其周边的数幢楼房为代表(即现在的水立方、鸟巢和豹房一带)。另一处建筑群位于科学城的西南部,即现在的祁家豁子,其代表建筑就是1号楼,即现在地质与地球物理所的主楼,这幢楼是当时北京德胜门外地区的最高建筑。在1号楼东侧是2号楼和3号楼,不久又修建了十多幢宿舍楼,形成了有一定规模的建筑群。
好景不长,三年困难时期来临,大势所趋,“大跃进”结束,“科学城”建设自然也无奈下马。已建成的两处建筑群随后陆续分配给科学院内的一些研究所,北区的917大楼给了地理所、综考会和遗传所,南区的1号楼仍归地质所使用。随后的十多年间,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、中科院109厂(即现在的微电子所)和大气物理所也陆续搬进了这一建筑群的7号楼、2号楼和3号楼。中科院地球物理所的实验工厂也曾在这个区建起来了厂房,航天部门和解放军系统的一些院所也曾在这里办公。
时光流逝,万物更新,为举办2008年奥运会,原科学城的东北部建筑群已不见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以“鸟巢”和“水立方”为代表的奥林匹克“体育城”。而在祁家豁子确依稀还能发现当年科学城的身影,这就是1号楼(现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)和一群比较矮小的宿舍楼,而原建筑群中的7号楼、2号楼和3号楼等建筑均已寿终正寝,被一座座高层建筑所代替。
对于大气所和在大气所工作的职工来讲,值得一说的当属3号楼。3号楼是一幢L型的六层楼房,是原规划中“科学城”招待所的一部分。大气所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开始使用3号楼的部分房间,后来大气所机关和多数科室从中关村搬到祁家豁子7号楼并随后接管了3号楼的管理。从那时起,大气所的新老职工都被安排在3号楼居住,一些办公室和实验室也陆续搬进了3号楼,大气所逐渐变成了3号楼事实上的业主。
自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以来,3号楼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3号楼作为招待所的单一功能已不复存在。
实际上,3号楼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大杂院,大气所、地质所、109厂、581厂、古脊椎所、510所、地球物理所、应用地球物理所、地震局、科学院地学部等单位都曾在3号楼占有一席之地。
3号楼曾是一座综合楼,办公室、实验室、图书馆、资料室、观测站、印洗相室(暗室)等等一应俱全,分布在3号楼的各个楼层。
3号楼曾是一个大摇篮,科技工作者、党政干部、外国学者、研究生、大学生、中小学生等,也都曾学习和工作在3号楼,从这座大楼里,走出了一大批高才生和科学精英。
3号楼也曾是一座典型的筒子楼,为解决职工的住房困难,3号楼曾被专门隔离了一些楼层做单人宿舍、招待所和家属宿舍使用,开设了公共厨房、公共洗澡间和公共卫生间等,同时也为出公差办事人员、外地探亲男女以及随住的老人、亲属等等提供了栖身之地。
3号楼曾经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功能,3号楼曾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多功能大楼。
3号楼是一代人走向科学殿堂的启蒙地,也曾是大气科学中一些新学科分支诞生的实验场,它曾是多少男光女棍们建立自己小家庭的栖身之地,也曾是学者们联谊交友、侃大山和欢度业余时光的“天堂”。没有人统计过,在半个世纪的生涯中,三号楼究竟接纳过多少业主,也没人知道,有多少人至今仍心系3号楼。
3号楼消失了,我们缅怀它,我们心仪它,是因为它见证了大气所近半个世纪以来的发展,见证了一代科技工作者的经历,风风雨雨,坎坎坷坷,有成功的喜悦,也有无奈的心酸。面对3号楼原址上新矗立的高层建筑,蓦然回首,在感慨大气所美好发展历程之余,却也似乎有难以表达的丝丝伤感,正是:花好月圆处处是,人是物非事事休。
多少往事如同过眼烟云,已散失殆尽,但“3号楼”三个字却始终会勾起我们对太多往事的回忆,这些往事我们曾亲身经历过,这些往事已融化在我们的记忆中,使我们难于忘却。
退休职工 王庚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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