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犹新 难以忘怀
1956年我从南京大学气象系毕业,就被分配到北京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所气象室,师从陶诗言先生30多年。先生是一位严师又是位慈父,在先生的关爱和帮助下,我才从一名普通的大学生,成长为从事气象科学研究的研究员。
先生是国内外著名气象学家。他在传统的天气图方法预报方面,
水平之高,在国内无人能出其右。所以每年,中央气象局、国家海洋局,对一些重要事件做天气预报时,先生必是座上宾,他的意见举足轻重。他是人们心目中的一棵大树,有先生的出现大家心里就会更加踏实、放心。几十年的不懈追求,他已把这一行做到极致。
陶先生还多次奔赴“两弹”试验基地,到现场做预报,为两弹发射保驾护航。因其工作出色而荣立一等功,还有不少表扬感谢信。陶先生对我国国防现代化建设所做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。
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科学家,他的谦卑和他的伟大一样令人叹为观止。他桃李满天下,朋友也满天下,以致在十年动乱向资产阶级学术权威进行大批判时,老专家们都胆战心惊,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,而陶先生却毛发未损。
到所工作不久,在陶先生的建议和帮助下,由我负责成立天气气候室。每天都要接收和分析天气图,工作量很大,但这是气象研究的基础性工作必不可少。凡新分配来的大学生都要在天气室工作一段时间,他教大家用天气图方法预报天气,学会了分析预报这项基本功,才有资格做气象研究工作。当时每周五都要进行天气会商,研究人员都要参加,包括叶笃正先生在内。会商时,先由当日值班的研究人员发表分析预报意见,然后进行讨论,各抒己见,不同意见相互交锋,最后才由陶先生做总结性的发言。他用渊博的知识和过人的记忆力,由今及古的进行天气形势的分析、论述,特别对有史以来的种种灾害性天气形势,发生的时间、地点,造成灾害有多大,及各种灾害天气的形势特点,他早已熟读在胸,所以能分析得头头是道,丝丝入扣,令人心悦诚服。这是一堂生动的天气课,在陶先生娓娓道来更像听天气故事一样引人入胜,又从中长了见识,这就是当年的周五会商能门庭若市,长盛不衰的原因所在。
可惜“文革”开始后再也没有会商过,当年唱主角的陶先生也已离我们而去,一切都将成为记忆……。
1960年美国成功发射了第一颗气象卫星,开创了从空间探测大气的新纪元。怎样把这些资料服务于气象预报是一个新的课题。陶先生是这个领域的开拓者和引领人,他带领一批年轻人成立了气象卫星云图接收分析研究组,很快把这项新技术用于天气预报,并及时把这项研究成果以学习班的形式在全国气象部门推广运用。
1972年夏,陶先生带领我们来到福州气象台,历时3个月,和地方预报员一起值班、一起会商,特别是对台凤和暴雨的预报,要求我们及时总结后又马上在预报中应用。工作结束回到研究所,我才真正明白陶先生带领我们这次福州之行的良苦用心,他是要我们亲临目睹台风、暴雨这些极端天气,对国民经济和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的损失有多大,从而在科研工作中激发我们更大的干劲和动力,使我们更加明白了科研工作的意义和肩上的责任。
1992年我们和陶先生一起去黄山参加全国暴雨研讨会,会后陶先生和我们一起去登黄山,并参观了黄山光明顶气象站,他对站上的工作人员说,你们的工作很艰苦也很重要,我们科研工作也离不开你们的观测资料。老科学家的一席话让站上的人深受感动。
陶先生走到哪里就把温暖带到哪里。
在人们的印象中,陶先生和蔼可亲,从来不得罪人,但也有例外,在“文革”中,他的同学好友,时任大气物理所所长的顾震潮先生,受到造反派的冲击,造反派找他,要他揭发顾震潮的反动言行,陶先生被激怒了,他严厉地对他们说:“你们逼人太过分了,顾震潮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学习。”第二天大气所院内贴满了批判陶先生的大字报,陶先生不为所动,他有自己做人的原则,这也充分凸现了陶先生刚正不阿的另一面。
如今陶先生已经离我们而去,每每想到他,经常会暗暗流泪,为在他生前时没有能更多地接近他、了解他、学习他而后悔莫及……。
陶先生走了,他勇于攀登,不畏艰险,认真求实,一丝不苟的学风依然是我们所缺乏的。他光明磊落谦卑豁达的人格魅力,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。
退休职工 李玉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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